【茄花】爱，死亡和两个人
·随笔，2k7，今天不想上学请了个小假，上来发一下
·纯粹是随笔，只是我的个人情绪，甚至详略是看晚自习之后剩了多少时间写东西（？？（要好好上晚自习哦
·已经不是ooc的程度了我简直在写原创我鞠躬道歉（
·之前看了看我的文，发现好多角色死亡哦我都没意识到，哎呀，这次一次性写爽了希望以后不要写角色死亡（双手合十（x
·有一些我很喜欢的东西在，已经放在文后了
·因为很烂所以不太想打tag，但是因为归档方便还是打一下（你好烦哦
↓↓↓↓↓正文（这个算文章吗（草
在三月底的时候，花少北决定去告白。
他站在老番茄家楼下，理了三分多钟头发，默背六遍腹稿——上次让他这么抓耳挠腮纠结的，还是在团综背的《蜀道难》。他还在推敲是先寒暄还是开门见山，是先说喜欢还是先喊名字，被接受后是先牵手还是先拥抱，被拒绝了是当无事发生还是转身离去。
——然后太阳突然黯淡了一下——跌下来——落到他身边。破裂的太阳仍汩汩淌着鲜红的光亮。
他感觉自己被溅上了，弄污了他熨了两次的衣裳。但他忘记了抱怨。
不满、恐慌、应该说的话、不该说的话、他来这的目的、许诺、相伴、相识——全都从他脑中逃窜。
他在那里站着，面对蔓延生长的红花。
神话里似乎多有戏弄生死的事：从孙悟空勾生死薄到西西弗斯骗死神，去地狱逛一圈又回来的事多得很。只是中西不同、文化有异，对地狱的描述总有偏差。就连隔壁东瀛日本，地狱的规模机制也大相径庭。
但这些关系不大。花少北想。他决定去一趟阴曹地府，把老番茄带回人间。
第一天他去山上。因为死在城里总会带来麻烦：租房再难租出、遗骸难以清扫、容易吓着小孩。他吃了早饭，十点钟出发，乘了两小时车到了郊外。常年歇在家里，刚爬到半山腰他就没了力气；又何况正是饭点，饥肠辘辘。他扒着树枝向下看，觉得够高了，又觉得跳山总得从顶上跳，又想起之前看那《隐秘的角落》也是相同，是种莫名的仪式感。又爬了一段路，直觉眼冒金星。他怕自己来不及死就昏倒过去，决心要跳了。
山体不似高楼，直直地从地上拔起来。花少北看了又看，确信自己必得滚下去，一头撞死在突兀的松或石上。他本应该踌躇一下，哭个半小时，写份遗书，生无可恋；但他实在累了，何况他又不是赴死，他是要把老番茄带回来，去完成他的告白。
——所以他一闭眼就滚下去了。他感觉重力扯着他的领子把他向下拽，他来不及跟上，打了几个滚跌跌撞撞。他的腿跑得比脑袋快，腰椎和脊骨打了结，他的耳边全是压过细草的声音。他的手被磨得生疼，并且率先撞上了岩石。他没被阻拦下来，继续向前冲。他觉得真难熬，好在很快就失去了意识。
等他睁眼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了。他滚到了山底下。衣服划破了。有伤口。没有死。还能站起来。面前就是出口。
他在山底下站了一会儿。又抬起头看了一会儿。最终还是不情愿再爬一次山。他向出口走去，他要先去吃饭。
第二天他要跳河，特地查好了河流流向——他怕被游客捞起，吓着人家。他要直直淌进大海，不然就和淤泥一起筑成堤岸。他起床，哎呀，又是两个小时大巴车直到郊外。跳河可比跳山好，用不着再费力气要死要活地爬。但他还是又多走了半小时田埂，怕别人误会他——他可不是去寻死，他是要去地府走一遭。
三月底的河水太凉，他疑心河里的冰还没化开，又根本不知上海不及河北，无封冻期一说。水先往他鼻子里灌，他感觉鼻梁里一酸，忍不住张开嘴，又把肚子灌满。他感觉水从鼻子里入又从耳朵里出，脚无意识地乱蹬踢到了河底的水草踢开了几块淤泥。
糟了。他突然想到，今天穿的白鞋。
悲痛和他吐出的气泡一块向上浮。意识和他的身体一起向下沉。
那双小白鞋他贼喜欢，以至于他从岸上醒来时首要反应是先看看自己的鞋。大概名牌也没有和日月争光的气节，终于不能嚼然泥而不滓。在水里泡了太久，两只脚重得不行。所以他脱下鞋袜，赤着脚在田地凉丝丝的土上，垂头丧气地向家走。
第三天呀，他要卧轨。他起床，去郊外，找铁轨。买了一份自热米饭当午餐。他在铁轨上躺了一早上，躺到搁在铁轨上的脖子都快要骨头错位。中午他坐起来吃了午饭，坐在铁轨上吃的。吃完之后秉持养生观念散了半小时步，在铁轨上散的。下午继续卧轨，卧到落日西斜，落到月色皎洁。他懊恼自己忘了晚饭，只好起身回家。在回去的车上想起来：一查铁路日程表，今日意外停运。
第四天的时候他就不出城了，这样白天自杀完晚上还能赶回来吃饭。
第十四天他干脆不出门了，死完还能洗个澡。
第二十四天他在家里上吊。他一直没试过上吊，主要觉得死得又丑又骇人，糟蹋他的一张脸。他家没房梁，找了好久找了个通风管道，麻绳塞不进，他又找剪刀剪开几索。他从餐厅吭哧吭哧把大木凳子搬来，刚要站上去又觉得不好踢翻，换了张电脑椅。他站上去，把脑袋塞到绳里，脚下一蹬——
脖子传来一种尖利的痛感，身子和绳索一起坠到了地上。
他把电脑椅、绳索、大木凳子全都收拾好。摔下来那记可能摔着骨头了，他腰后面一阵一阵地麻。他伏在餐厅的木桌上，从脸颊到耳廓紧贴着冰凉凉的桌面。
挫败一阵一阵地涌上来。他喃喃。
爱意抛弃他，人间搅碎他，连死神也讨厌他。
“你没有被讨厌。”一个声音轻轻地、温柔地、悲伤地从桌下响起，“你只是还不该死。”
他沉默一会儿。勉强认同了这种说法。
好嘛，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想，那就带着他那份先活一活吧。
32岁的花少北因为救一只猫被卡车撞了。听起来像极了晚间八点档那些婆姨们最爱看的俗套肥皂剧剧情，但不管怎么样，可喜可贺可喜可贺。
他终于准备启程他的地府巡游，却在黄泉入口停了脚步。
中西文化差异的问题在这一刻终于显现出来：他从来考虑的只有如果眼睛闭上去地府，却未曾料到真的有天堂与地狱的抉择口。都怪东方文化对地府的着重描绘，害得他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环。
他沉思许久：他原先打算直奔地狱的，刚要抬脚，又觉得老番茄不可能入地狱——他一定是在天堂的。
于是花少北向上升入天堂。
天堂茫茫。白得空无一人，白得无边无际，白得沉重无比。他在云层上行走，寻找离去多年的朋友。
他寻找着。寻找着。直到他忘却了自己在寻找什么，直到他忘了他是谁。
直到记忆离散，直到爱意忘怀。
他仍在寻找着。
32岁的花少北终于被死神带走了性命，又匆匆地去寻觅自己的爱人。死神撑着脑袋窝在他幽深的、黑暗的泥淖里，怀里拢着他冰冷的镰刀。
他不懂为什么有人愿意日复一日地寻求死亡，不懂有什么值得人直教生死相许。他在地狱里已经待得太久，他的心像是被流水冲刷的石头，抹去了一切棱角和潜藏在其中的情感。
他很在意。所以他决定要去寻求爱。
地狱是没有爱的，地狱只有幽深和阴冷。所以他要向上走，直接走上天堂。
黑色的死神在白色的世界里像墙上的蚊子血一样突兀。天堂太白了，白得他不安，紧紧握住他的镰刀——如果他带了的话。这里看起来和神话故事里描绘的美好景致不太一样，没有赤裸着身子举着喇叭高歌的胖胖小天使，也没有体态丰腴的金发美人前来救赎。但他老远就看见了神明，在远方，独自一人。
他尝试着靠近，渐渐辨认出对方蓝色的头发和右耳下垂着的十字架。他斟酌着开口，却不知如何呼喊。他的不安愈发深刻了。云层偷走了他的脚步声，这个寂静的世界里似乎连呼吸都停止。
死神停下脚步。神明睁开双目。很难说这两个动作之间是否有先后或关联，或者是否有必要到要特地提上一嘴。
但是在那一刻他想起来了：
相识、相伴、许诺、爱、踌躇、死亡。
老番茄望着他，望过了天堂与地狱，望过了人间。他们望得太久，好像在千万年前便一直如此，在他们诞生之前，在亚当取出肋骨之前，在神创世之前。
“老番茄，你在寻求什么。”神明问他。声音遥远，轻且温柔。
他花了0.5秒去回忆文字，0.5秒去回忆言语。他的大脑想要求他寻求爱，他的嘴越过脑袋喊：“我寻求死亡。”
于是他被一只手推下，像是电影里每秒48幅的慢镜头一样向后跌去——喜悦霎时充盈了他，莫名的喜悦，莫名的快意，莫名的满足，将要撑破他的身体。他感受自己纸做的躯壳、纸做的心、纸做的性命！一切都在上浮！——神明、天空、世界、爱。
神明俯视他，说，“我给予你爱。”
所以他跌落天堂，跌落人间，跌落十八层楼时看见大楼窗户上映出自己的面孔，从因欢喜而破裂的身体里看见他人惊愕的表情。
欢喜从他的身体里汩汩淌出，爱意是蔓延生长的红花，闪着鲜红的光亮。
他的意识黯淡下去。
怀着爱意……
他陷入幽深泥淖。
END.
哎呀，上次没写完作业今天补一下后话:
· 从题目说起，捏他了 爱，死亡和机器人 （过于明显）全篇想要表达一种关于爱和死亡的交错感与混乱感，爱和死亡是同源的（大概这种，我在说什么）出场人物只有茄花二人，很刻意地把故事局限在了这两个人之间x
· 花少北的爱意由老番茄的死亡作迎接，老番茄的爱意阻挠着花少北的死亡，混淆了两者的两人，在天堂交换了死亡和爱
· 两人在天堂相见的那一刻认出了彼此并回忆起了一切，花少北寻找到了老番茄并让他回到了人间，老番茄从天堂坠落死亡后确实得到了即将告白的花少北的爱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都达成了目的，是圆满的故事（强行）
· 花少北从人间升上天堂，老番茄从天堂经由人间再落在地狱，一个向上，一个向下，自己体会。
· 他们两个人的轨迹各自构成一个闭合的圆环，这样的轮回感（x）圆满感（x）（怎么形容，反正就是很圆）这种很圆的感觉（草）是这篇文章最想体现的东西！别的都可以不管这个一定要get到！（x）
一时想不到什么了（？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理解到这些东西23333（估计不行我写的太乱了1551）
